相信了中共的胡適侄子與次子是怎麼死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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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國著名國學大師胡適的全家福。(網絡圖片)

(作者:林輝) 民國著名國學大師胡適,畢生推崇自由思想,是自由主義知識份子的領軍人物,他還對共產黨有著極為深刻的認識。因為他在學術和政治上巨大的影響力,因為他在中共占據大陸後選擇了離開,毛和中共在求而不得後,對胡適展開了大規模的批判,其目的是殺一儆百,即讓留在大陸的知識份子接受中共的一套東西,接受中共的洗腦。

可嘆的是,對自由、民主、共產黨有著清晰認知的胡適,卻沒能影響自己的次子和侄子,他們在誤入歧途信了中共後,最終都選擇「自殺」結束了生命。

侄子胡思猷離奇失蹤

根據《胡適日記全集》第八冊記載,胡適在1950年11月11日的日記中寫道:香港胡正中十一月五日來信說我的侄兒思猷「失蹤」的事。他說:程剛從上海來信,說思猷某日在蕪湖共黨幹部開會時,說了許多話。散會後,人就不見了。蕪湖公安局宣布他是自殺的,並且留有遺書給他的妻子慶萱,但慶萱沒有看見這遺書,也沒有找到屍首。

胡思猷在蕪湖共黨會議中究竟說了什麼,是否與他的失蹤或者「自殺」有關,因為沒有相關史料,我們不得而知,但疑點是:如果是自殺,為何遺書不給其妻子看?如果是自殺,為何屍首始終不見?誰是目擊者?在哪裡自殺的?蕪湖市公安局是如何得出「自殺」的結論呢?

另據大陸出版的石原皋撰寫的《閒話胡適》一書中提到,胡思猷是因為「意志消沉」而投江自盡的,他為何要「意志消沉」呢?石原皋與胡家祖籍都是安徽績溪,他與胡適夫人江冬秀沾親帶故,因此在北平學習和工作期間,是胡適家的常客,也時常住在胡家,因此瞭解胡家的很多事情。

胡思猷是胡適二哥胡紹之的小兒子,生於1912年,他上邊的兩個哥哥一個病死,一個自殺。他自幼喪母,後跟隨父親回老家讀書。小學畢業後,進入天津南開中學讀書,所需一切費用都由胡適承擔。寒暑假時,他就來到北平,住在胡適家裡。

在南開中學時,胡思猷思想左傾,並加入了中共,自然對推崇自由主義思想的叔叔很不滿。據左傾作家端木蕻良在《我在南開的生活》一文中的回憶,南開期間,胡思猷、端木蕻良、徐高阮、曹士瑛、韓寶善等人,先是組成「青年文藝聯誼會」,隨後又改名為「新人社」,自費出版過《人間》、《新人》文藝刊物,都在宣揚馬列那一套。

在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所藏的胡適私人檔案中,保留有兩封胡思猷致胡適的書信。第一封信寫於1927年12月14日。那時,胡思猷大概進南開讀書沒多久,年齡也比較小,對胡適還算尊重。(參見「胡適檔案」,檔案號為:0701-001)不過,此後沒多久,左傾的胡思猷對胡適的態度就有了變化。

作為長輩,胡適對胡思猷的所為並不認同,曾寫信對他進行規勸,希望他深思、反省。而胡思猷回信,為自己的行為辯護,沒有把胡適的話當回事。

據《閒話胡適》一書中說,胡思猷經常化名寫小品文,刊登在《大公報》文藝副刊上,攻擊胡適。石原皋後來有一天通過文章中的「細」字,推斷是胡思猷所寫,因為在他們老家,「細」字是土話,是上輩對晚輩的稱呼。他於是找機會問了胡思猷,胡思猷承認了,並告訴他自己已經加入中共。人倫綱常不顧、照顧自己的恩情不顧的胡思猷,顯然中馬列毒害不淺。

後來,京津中共地下組織被國民政府破獲,南開的中共組織成員也遭到逮捕,胡思猷亦在其中。聽聞消息後,胡適馬上趕到天津,設法將他保釋出來,但要求他不要再參加中共組織活動,如若再參加,便不再提供生活教育費用等。這表明胡適重視親情,並在盡力挽救自己誤入歧途的侄子。

在胡適的壓力下,胡思猷同意了,離開了南開中學,轉到北平某私立中學就讀,改名為「胡評」,畢業後考入上海大夏大學教育系。其上大學的費用由胡適和其舅舅曹誠克共同負擔。胡適對這個侄子可以說是仁至義盡。

胡思猷讀大學期間,學業平庸,成績不佳,也沒有什麼出色之處,但他大學畢業後,卻想依靠叔叔在大學謀取教職。胡適從不利用自己的權勢、聲望為親戚朋友謀利益,即便是自己的侄子。胡適問思猷有何著作、研究,答曰「沒有」。胡思猷還牢騷滿腹道:「大學剛畢業的人哪裡有專門研究?」胡適聽罷,直言不諱說:「既然你什麼都沒有,那我就不能為你找事。我總不能對人家說,他是我侄子,你們必須給他安插一個位置吧。」

沒多久,抗戰爆發,胡思猷和妻子李慶萱回到老家,妻子是他的大學同學。此時他染上了肺病,農村沒有西藥,有人就勸他吸食鴉片止痛,結果他因此上癮,而生計則靠在中學教書的妻子維持。

1945年抗戰勝利後,胡思猷夫婦回到上海,思猷在國民政府教育部做事,但同時秘密替中共地下黨工作。李慶萱頂著胡適侄媳的身份,護送一些親共人員到皖南新四軍游擊區。胡思猷則做輔助工作。1948年,早已加入中共的石原皋被捕後,胡思猷幫忙營救。

中共1949年建政後,胡思猷任蕪湖市北京路小學校長。可不到一年,就選擇了自殺,真的是如石原皋所說是因為「體弱多病,不被允許吸食鴉片」而選擇「自殺」的嗎?恐怕未必。同樣誤入歧途的石原皋或許隱瞞了真相,那就是胡思猷對中共新政權的失望而讓他看不見光亮,而石原皋此後亦並未逃脫中共鐵拳的「問候」。

1957年中共掀起「反右」運動後,胡適曾在聯合國大會上發表長篇演說,他無比沉痛地指出:「在今天中國大陸上,凡是想做一個獨立的人,不分男女,都正被任意逮捕、拘禁、處決,或消滅。千百萬農人都正在被放逐或遭受到最殘酷的奴役。千百萬無辜的人民,都正在驅作奴工,——共產黨美其名為『勞動改造』。兒女們被逼著控訴父母,家庭沒有溫暖與私人生活。個人的尊嚴與價值,已被剝奪淨盡。沒有任何基本人權,甚至沒有不說話的自由。」

胡適一針見血指出的中共的罪惡,不僅發生在他的侄子、親友身上,亦發生在他的次子身上。

次子胡思杜批父後仍自殺

胡適有三個孩子,長子胡祖望、長女胡素斐,侄子胡思猷。女兒五歲的時候因病夭折了。對於1919年出生的長子胡祖望,胡適還是費心培養的,並希望他繼承自己的衣缽。但胡望祖對哲學完全不感興趣,而是希望學機械。胡適尊重了胡祖望的選擇,讓他進入了西南聯大工學院學習機械專業。

胡適的小兒子胡思杜,出生於1921年。他年少時患過肺病,因此讀小學時時讀時輟。因為胡適沒有太多時間管教兒子,他曾請自己的學生羅爾綱做他的家庭教師。後來他重新入校讀書,但並不屬於聰穎那類的學生,而是喜歡交朋友和玩樂,不重視學習。

在胡適擔任駐美大使期間,胡祖望於1939年、胡思杜於1941年先後赴美讀書,胡思杜選擇修讀歷史。胡祖望前往美國康奈爾大學繼續攻讀,畢業後就留在了美國工作。先是在美國斯都德貝克汽車廠擔任工程師,後來又被蔣介石任命為了駐華盛頓的「參事」,2005年在華盛頓去世,終年86歲。

而不愛學習的胡思杜據說用了8年時候都沒能拿到大學畢業證。無奈之下,胡適只好讓胡思杜回國。許多人看在胡適的面上,紛紛邀請其到大學任教,但胡適以「思杜學業不成,不是研究學問的人才」(歷史學家鄧廣銘語)為由拒絕了所有邀請,只同意他到北大圖書館工作。

1948年12月,蔣介石派飛機到北平接胡適等文化名流。來使告訴胡適,這是南下的最後一次機會。對中共沒有什麼瞭解,但自認為沒有做過對其有害的事情、不會被其怎樣的胡思杜決意留下,而不是隨父母南下。胡適的妻子江冬秀雖然難過,但也無可奈何,只好給兒子留下了一些細軟和金銀首飾後離去。

1949年9月,胡思杜進入華北人民革命大學政治研究院學習,分在二班七組。次年9月11日,胡思杜致信給在美國的母親,告訴了革大畢業之事,信中說:「我從下星期起就要到唐山交通大學教書,那裡有不少熟人,學生也增加到一千五百多人,一切都很安定,希望您別掛念。」信中還盼父親胡適少見客,多注重身體。

1951年,中共為了加強對知識份子在思想上的控制,開展了針對知識份子的思想改造運動。在運動中,胡思杜不知是違心還是發自內心地批判自己的父親,並親自編寫和登臺演出反美話劇。此外,他還在香港《大公報》上發表《對我父親——胡適的批判》一文,表示要與之劃清界線,斷絕往來。

胡思杜的「叛逆」之舉在海內外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和消極影響,而胡適卻不願多談此事,認為兒子是「被迫」而為。

在與父親劃清界限、向中共表明自己立場的「學習改造」結束後,胡思杜還將母親留下的細軟上交給中共,「向黨組織表示他的忠心」,並表示要加入中共。

胡適在1950年10月7日的日記中曾記述來自一位朋友的消息:思杜有一個女朋友,現在貴州,明春可能回來,希望他明年能結婚。然而,大概迫於壓力,這個女朋友最終與他分手,此後再無人願意與思杜談戀愛。

1957年,為了徹底消除知識份子的不滿之音,毛澤東採用「引蛇出洞」的策略,讓知識份子自由發表看法,給中共提意見。一些知識份子上當,這其中就包括想入黨的胡思杜。他主動給他所在院、部的領導提了不少建議。隨著中共反擊右派的開始,胡思杜被打成「右派」,說他是向黨進攻,並將其父親胡適一齊批判。

不堪受辱的胡思杜於當年9月21日上吊自殺。在其親戚胡思孟接到學校打來的電報趕到唐山後,「看到滿院子的大字報,都是批判他(指思杜)的,也有批判胡適的」。學校告訴他,胡思杜是「畏罪上吊自殺」,並給他看了一下思杜的「遺書」。

此時胡思杜已經被裝到棺材裡,胡思孟等人便在郊外挖了個坑,把他埋下,立個小木牌,「現在恐怕也不知在什麼地方了」。

料理完後事之後,胡思孟便把胡思杜的書和衣物裝了一架子車託運回北京,「其中《新華月刊》就有一大箱子,還有許多外文書」。文革期間,擔心紅衛兵抄家,胡思孟就將胡思杜的書大部分都燒了,甚至「只要有胡適和思杜寫的字,簽的名,都撕下來燒了,現在僅存10多本外文書了」。至於那份「遺書」的抄件,也在「文革」期間被胡思孟撕掉了,只保存下紙的一角。

1962年,胡適在臺北病逝,至死都不知次子離世的消息,因為在他生前,家人一直不敢把胡思杜的悲慘結局告訴胡適夫婦。1980年,胡思杜被中共當局以錯劃右派「平反昭雪」。

胡適誤信中共的侄子、次子的悲慘下場,不過是中共治下無數悲劇中的小小沙粒。回望歷史,有多少人在踏上這個歧途後,才明白自己上了個大當?是什麼讓他們上了大當?對此,我們該反思什麼呢?

責任編輯:陳天鵬